五年租房记：这是我在北京的第七次搬迁
来历：中国青年报
原标题：五年租房记
作者在新租的一居室过生日。
房东家里的卧室。
东五环的厅卧阳台。
租金每月4600元的厅卧，上一年新年回家前的相片。
工人在整理墙体水泥块。
作者搭档和搬迁师傅一同搬东西。
搬迁期限的最终一天，北京降温到了零摄氏度以下。我裹着羽绒服站在楼下守摊儿，搬迁师傅用小拖车把我的家当连续运下来。有七八个用胶带封好的纸箱，还有一把白色的办公椅，两个自己拼装的置物架，一架电钢琴，一张折叠椰棕床垫。我的穿衣镜先被留在了楼道口。“这风一刮，挣你的钱都得赔镜子。”师傅跟我解说。
这是我在北京第七次搬迁。5年前刚来北京作业的时分，我身边只需两个行李箱。在那之前我在国外上学，在8平方米的宿舍住出了坐牢的感觉。
在离单位不远的当地租下一间宽阔的卧室，我认为自己总算能够安顿下来。
“北漂的榜首个落脚点。”我在房间里拍了几张相片发到朋友圈，写下，“期望拖着箱子四处流浪的日子从此告一段落。”
这份期望明显幻灭了。几年曩昔，我曲折租过8个住处，跨过北京的3个区。
搭档说我是他们见过的租房命运最差的人。我也想不理解，我一个勤奋打工人，从未拖欠房租，为什么租个安稳的房子就这么难？
一
我原本认为，只需避开黑中介，租房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。
作为一个新入职的记者，我的收入没多少，租房要求却有点高。我需求接近地铁站，便利我出门采访说走就走。由于常常要在家写稿，室内环境也不能太差。坐着“看房管家”的电动车跑了几处之后，我通过长租公寓租下了北二环外一套三居室里的主卧，18平方米，朝南，带独立阳台，和舍友共用厨房和卫生间。房子是一家事业单位的家族房。
签长租公寓的优点便是便利省心。房间被装饰得很新，家具家电都完全，公共区域有每月两次的上门保洁，哪里坏了还能够免费修理。通过网站或App，客服和“日子管家”随时为咱们服务。仅有的缺陷便是贵。加上服务费，我的房租一个月将近3000元。
我的舍友是两个姑娘，一个在预备考研，一个在楼下的银行上班。我跟她们加了微信拉了群，在群里分摊水电费。咱们就像住在同一层酒店的客人，除了在厨房碰见时会聊谈天，平常简直不打照面。
我开端舒坦地日子，摸清了邻近最新鲜的菜市，不出差的日子在家学着做减肥餐。两个月后的一个周末下午，我忽然听到大门传来“咣咣咣”的砸门声。一个愤恨的中年女性在外头喊，自己住楼下，咱们房里的人在她家门口吐痰，让咱们出来“把痰舔回去”。
我和室友缩在屋里一动也不敢动。等她走后，咱们发现金属的防盗门现已被凿出个几十个小坑，不知用的是菜刀仍是斧头。
咱们当即打电话给长租公寓的管家，没几天，居委会就来了两个人了解状况。咱们弄清咱们3个女生没人会吐痰，通过楼梯的还有外卖员和快递员，期望他们跟楼下的住户交流一下。
被砍门之后，我和舍友都有些精力紧张，走楼梯总要左看右看，回家如做贼。
安静一段时刻之后，一天深夜，我在睡梦中又被“咣咣咣”的砸门声惊醒。我看了一眼时刻，深夜1点53分。我翻出录音笔，翻开自己房间门，让不堪入耳的叫骂声穿过客厅飘过来。第二天一早，我就拿着录音去派出所报了警。
民警给我做了笔录，后续就再也没有什么动态。对方表明，深夜来砸是由于咱们没关水龙头，还说咱们这儿“每天来来往往许多男人”。她每天从猫眼窃视咱们，连我舍友几点出门几点回来都知道。
面临这样的安全隐患，长租公寓赞同给咱们处理无责转租或退租。所以住了不到3个月，我又开端找房子。
二
第2次租房，安满是榜首要务。
考研的女生搬去亲属家，我和在银行上班的舍友决议持续合租，咱们需求电梯、安全通道和监控，这样就算邻居拿刀来砍也有路可逃。最终咱们选定了邻近最高级的小区里一套60平方米的两居室。
安满是有本钱的。我的新卧室朝西，面积也比之前的小，房租却骤升到每个月3900元。咱们通过租房中介跟房东签合同，在房租之外还要付出7300元的中介费。女房东把七零八碎的账算到小数点后两位，说电视线路坏了可是电视费她现已交了，所以这个费用应该由咱们承当。
在爸爸妈妈的赞助下，我和舍友搬进了这套房子，感觉日子提升了一个层次。具有了小客厅和沙发，我和舍友常常在一同谈天和吃饭，比之前的住处更像一个家。我有了整面墙的实木衣柜，把衣服依照色彩突变次序码进去。其时的男朋友送我回家在楼下磨唧的时分，装饰精美的大厅还会供给一种都市偶像剧的画面感。
可是，都市丽人的日子也没能持久。我接到单位告诉，年后要去云南驻站一段时刻。房子还剩下4个月租期，我降到每个月3000元才把自己的卧室转租出去。
从云南回来之后，我搬到了离男友校园比较近的五道口。之前住在朝阳区，跟他算得上异地恋，打车见一次面就要花50元。五道口集合着许多家科技公司，房租偏高，我通过长租公寓租下了五居室里的一间小屋，11平方米，月租3300元。
由于房间小，我开端研讨储物收纳技巧。我的书桌和床之间的间隔容不下两个人一同坐下吃饭。男朋友过来的时分，咱们只能把床布掀起来，在床垫上面铺报纸和餐垫，把床变成餐桌。
这一次舍友多，我开端体会到合租的费事。每天早上，我把洗漱用品拿在手里，竖起耳朵听被占用的洗手间什么时分开门，随时预备冲曩昔。我在家写稿需求安静，可是每天都有快递员和外卖员咚咚咚地敲门。我从不吸烟，房间里却经常充满烟味。
自从近邻搬来一个美国男生，居家日子就更让人头痛了。他三天两端轰趴，把音乐播得震天响。有一天，我发现一只杯子不见了。我在冰箱上贴了寻物启事，那个美国男生告诉我，那只杯子被他摔碎了。到那时我才知道，长期以来他都在运用我的餐具和筷子。“我认为它们是共用的。”他一脸诚实地对我说。
一年租期住完，男友也结业出国了，我没有续租下去。
三
第四次找房的时分，我现已由于身体原因病休了一段时刻，收入减少了，我想在租房上省点钱。
我找到了一个房东直租的房子，不住家的房东女儿空出来一间卧室。房间有些狭小，窗户的一半视界被对面墙挡住，但好在家具完全，衣柜、书橱、床和写字台都是定做的，严丝合缝地卡在里边。房东按着女儿在外面的租金每月收我2800元，水电费也不必我分摊，关于三环外近地铁的房子来说，这是十分实惠的价钱。
和房东住在一块，有点像给自己找了个寄宿家庭。我跟房东女儿年纪相仿，管房东叫叔叔阿姨。房东阿姨的爸爸妈妈就住在楼下，让我管他们叫姥姥姥爷。有时分姥姥亲手包饺子，从楼下给我端一碗上来。我出差回来时会收到阿姨的微信，告诉我冰箱里给我留了一个菜团子。男朋友从日原本北京看我，叔叔还专门炖了酱大骨在家款待他。母亲节的时分，我给房东阿姨预备了贺卡，里边写了长长的感谢。
一同日子也有不方便利的当地。姥爷每天早上5点半起来遛狗，凡是看见我窗户透出亮光，就得数说我几天。后来我再通宵作业的时分，就把台灯压低埋在被子里头。
阿姨在医院作业，酷爱并拿手做家务，每天都要用酒精给地板消毒，把家里归置得有条不紊。之前她习气了把女儿房间归入拾掇规模，我出差不在家的时分，她有次在家大扫除，把我的房间也整理了一遍，我脏衣篓里的衣服也都洗了。
“唉我怎样就不由得呢。”阿姨给我发了好几条语音，关于私行进我房间向我抱歉，她小心谨慎地说，“你要是不乐意，我再给你恢康复状……”然后她告诉我她没有洗我的内衣，“我觉得那应该是你的底线。”
我笑了半响，回复她说不要紧，感谢她帮我做那么多家务。可是说实话，我心里有一点隐私被侵略的不适感。出差前，我有一颗箍牙用的支抗钉松落了，我把它包在纸巾里放桌上就仓促走了，回来公然找不到它了。那颗钉子1200元，我没有跟房东提起过。
后来，房东阿姨连续把我的衣柜、书橱和橱柜全都依照她的习气从头拾掇了，我简直一切的东西都不在原本的当地。还有几回，我从垃圾桶里捡回好朋友写给我的纸条。那些纸条对我很重要，特别摆在书架上，可是被阿姨当成是废纸扔了。
有一段时刻，房东这样好意但又越界的行为让我很困扰。我努力地习惯这种共处办法。“或许北方人的性情便是这样吧。”我跟对房东进房间的行为大为震动的深圳老友解说。有的时分这种毫不见外的热心让人感觉很温暖。小区是回迁房，住的大多是老北京的邻居。有次我穿戴运动短裤出门跑步，电梯里不认识的大爷大妈看着我说：“姑娘，晚上现已降温了，你穿这样可别冻着。”
可是有的时分，这个不见外的度很难掌握。阿姨上班的时分，通常是我和房东叔叔在家。叔叔早几年脑出血，留下后遗症腿脚稍有不方便，平常不作业，在客厅看电视或许出去遛弯。或许是比较孑立，他特别乐意跟我谈天，只需我从房间出来，就会被他招待曩昔。聊着聊着，他就会抹起眼泪来，开端跟我说许多家里边隐私的论题，诉苦阿姨，诉苦姥姥姥爷，说他们全都由于他生病了而看不起他，各种声泪俱下的控诉。
为了防止这样让我为难的说话，在阿姨下班前，我只能一向闷在屋里，不到万不得已要去洗手间，我都不会从自己房间出来。我想过搬走，可是觉得另找租客太给房东添费事，就一向欠好意思开口提。
直到有一天，房东阿姨忽然来找我，告诉我她预备和叔叔离婚。原本叔叔一向酗酒，之前便是喝酒引发了脑出血，最近阿姨发现他还在赊账从小卖部买酒喝，加上家里其他原因，对他完全死心了。叔叔不赞同离婚，所以阿姨来找我帮她写一份离婚陈说书，她去向法院提交申述状。
折腾了一阵子之后，叔叔搬出去了。我和阿姨两个人住在家里，感觉还挺好的。可是又有一天，阿姨查看出来肺部有一块暗影，需求做个小手术。她觉得或许房子太昏暗了风水欠好，“自从住进来就没有摊上什么好日子”，决议把这套房子卖掉。
四
“求靠谱房源引荐。”我又开端找房，在朋友圈列出了这一回的硬性要求，“采光好、房间大、书桌宽阔。”
我原本还想省下中介费，可是在豆瓣上看了一圈，房东直租的大都是整套房，二房东手里的要么家装老旧，要么租期很短，长租公寓依然是最好的挑选。我之前租的那家爆出了一连串甲醛超支的新闻，所以我挑选了另一家长租公寓。
那两年房租涨得飞快，我把找房规模拓宽到了东五环。一间由客厅改造的间隔间最符合要求，落地窗阳光充足，面积是之前房间的两倍大，窗布还隔出了一个阳台。我总算有当地铺开瑜伽垫，平常自己在家活动活动。加上服务费，每个月房租4000元。
我没有忘掉之前遇上糟心舍友的经验。找房的时分，看到有的洗手间台面被化妆品铺满，还有的客厅里堆了满满一面墙的鞋盒，不论房间多好我都直接抛弃。我租的当地公共区域规整齐净，可是我无法预知后来入住的租客是什么状况。
我住下后不久搬进来一个女生，客厅马上被她的打包箱堆满，她用了半个月才拾掇完。她对物品的摆放很有主意，我和其他舍友放在冰箱的东西被她随意移动。厨房有许多空橱柜，满足每人分一个互不搅扰，但她会把自己的东西在每个橱柜里都放一些。
只需她做一次饭，厨房就乱得不成姿态。有时她把吃剩的螺蛳粉留在不通风的客厅，我要帮她下楼丢掉，她会说“我等一下就拾掇”。这一等通常是两天。
有次她买了一个小沙发，把满是尘土的包装箱放在咱们吃饭用的餐桌上面。我忍了一周，又提醒了几回，她仍是迟迟不收。最终，我直接上手把胶带划开，把纸箱折起来靠墙放着。她看到之后边露难色，说原本是想藏着箱子看要不要退货。我满脸假笑：“我能够帮你康复。”
最终击垮我的是一个后来搬来的男生。他天天在家光膀子，穿个裤衩坐在屋里，房间门永久不关。每天早上他会占用洗手间半个小时，马桶圈上开端呈现烟灰，时不时还会听到他吐痰。
最可怕的是，他想约我吃饭。我几回都婉拒了。有一回我在熬夜，估量是看见了我门缝透出的光，他在深夜三点发来音讯“舍友，还没睡呀？”我没回复他。到了第二天下午，他又发来一条：“舍友，怎样还没起？”我赶忙在淘宝下单了门缝密封条。
过了两天他还推了一个电动车在客厅充电。我决议马上搬走，甘愿丢失部分押金，也要找房子换租。
除了房间要大，舍友要少，我还需求离市中心近一些。住在东四环外，出行本钱太高了。上一节1个小时的舞蹈课，从出门到回家，三四个小时就曩昔了，精力在路上要被耗费不少。
我回到了三环，在离国贸一站地铁的当地租了一间厅卧。客厅间隔的优点便是面积大，这一间有26平方米，和一个小开间差不多，放得下朋友送给我的电钢琴。价格天然也很贵，一个月要付4600元。房子一共是三居，小房间还没租出去，另一个房间住了一对很好共处的情侣。他们把自己的东西归拢得很规整，分摊水费的时分还自动提出付两份钱。
五
新年春节回家的时分，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了。我的一部分搭档去了武汉，其别人在家线上作业。2月底，单位告诉返京。由于疫情影响，从我家去北京的高铁不时停运。十分困难订到了票，我忽然接到舍友打来的电话，她紧张地告诉我，有人来拆我的屋子。
我听着她在电话那头极力交涉，说：“人家还没回北京，东西都在里边，你们这样直接拆欠好吧。”对方几个男人让她回屋，说：“这是违法群租，违法的，你知道吗！”
过了一会，舍友给我发来相片。我房间的墙大体现已被砸掉了，边际的钢筋悬着一些碎渣，水泥块堆了满地，掩盖住了白象牙色的木地板，我的床、桌椅和电钢琴落满了灰。
砸墙的人留下了一张《违法群租房督办告诉书》和一张《违法群租房立改办法奉告》，里边写着：“依据《关于依法管理违法群租房的布告》及相关法令法规要求，现将该居室强制康复房子原始结构、铲除违规违法床铺、清退寓居超支人员、消除消防安全隐患。” 落款是房子所在地的违法群租房管理办公室。
租房的时分，这家长租公寓管家一再向我确保这间客厅的间隔是没有问题的。给客厅加上间隔墙改形成一间卧室独自租借，在长租公寓中很常见，叫做“N+1”形式。
我在网上查了相关的规则，“N+1”的形式在上海、广州、姑苏等城市是合规的，可是有的城市方针并不支撑。由于“改动房子原有结构打间隔”，它被认定为“违法群租房”。
就这样，在我人不在北京、没有收到任何提早告诉、也没人保护我的个人物品不被损坏或偷盗的状况下，我的房间被拆除了。
我自认倒霉，可是不能了解为什么早不砸晚不砸，偏偏在疫情严峻的节骨眼上处理这件作业。依照其时疫情防控作业的要求，到京之后要居家阻隔14天，我的家却变成了没有墙能够阻隔的废墟。
好在我暂缓回京的恳求被单位同意了，我能够持续在线上完结作业。打了一圈电话之后，这家长租公寓给我处理了无责退租。
租房这些年，为了安全，为了能够舒心肠日子，我一次又一次地举高预算底线，咬牙压服自己少吃一点，少买衣服，成果这一回，花了史上最高的价钱，却发现每个月4600元也买不到住所庄严。
那几天，低沉的不止我一个人。我妈开端直接回绝亲属买房的借钱恳求：“我也想攒钱，我家小孩被赶来赶去的也怪不幸的。”我爸憋了两天，吃饭时吐出一句：“争夺下一年给你买一个小套。”
虽然在北京落了户，我从来没有在北京买房的主意，一是我买不起；二是觉得房价太高。在我小的时分，我妈告诉我要自立，“满18岁就把你撵滚蛋”。后来，她一路向实际垂头，从“供你读完书就堵截经济往来”到在我作业后还时不时补助我的房租。我的爸爸妈妈都来自乡村家庭，靠考学改动了命运，“全赖自己，不要家里一分钱”是我妈一向引认为傲的作业。
年代和房价都不同了，但她的理念现已灌注成功，我无法承受自己移用爸爸妈妈的积储。别的，假如买了房，就要背上重重的房贷。我妈喜爱旅行，每年国内外跑两三趟，我平常跳舞歌唱弹琴，每节课的课时费也不菲。有了房贷的压力，咱们就必须舍弃自己的喜爱，那日子的含义又是什么。
原本我现已跟爸爸妈妈达成了先不买房的一致，墙一被砸，他们又动摇了。
不过缓了几天，我又振作了起来。我向爸妈宣告，我“易出外、飘扬，不断有所寻求与期望，置产较困难”，让他们放下给我买房的担负。
我想了想，假如我现在就有一套房，那我必定会把房子卖了换成钱，出国去学音乐剧。我并不想具有房产，我仅仅需求住的当地。今后不租间隔就没有事，我这样安慰自己。
六
自从收到回京的告诉，我不得不拼命地找房，手机界面在5个租房App之间切换。在老家的亲属家做客，我在人家的房子里转了一圈说，“这在北京整租下来要一万二”。
5月回到北京，我把行李箱放在单位工位下面，马上就出去看房。我又从这家长租公寓租下了一间三居室里带阳台的主卧。由于年付能够享用返现2个月房租的优惠，在我妈援助下，我一次性付完了5万多元的房租。
我信任这一次能够“有头有尾”。房子方位好，楼层高，小区老练，两个舍友都很安静规整，我上舞蹈课和声乐课的当地都在步行10分钟以内。
我的心态又逐步扶正。在北京，我能够容易找到好的教师，学习我感兴趣的东西。租房日子本钱高，可是能够获得首都的资源。无论是作业仍是喜好，在这儿我能够成长得最快。
住了半年之后，这家长租公寓开端由于供给参议薪而频频上热搜。这时我才注意到，家里的双周保洁现已中止一段时刻了。我查了一下这家公司的App钱包，发现从10月份开端就没有收到返现。
11月中旬，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找上门来，说自己逾期半个月没有收到房租，让咱们一周内搬走。
我的租期到第二年5月，别的两个舍友一个到12月底，一个到1月底。咱们很理解，这家长租公寓现已拿不出钱来，网上主张要么租期折半，要么在剩下租期内给房东交一半的房租。咱们的房东看起来不是什么通情达理的人，我和舍友计划跟她商议，让咱们住到12月底，宽限一些找房子的时刻。
“让你们白住了那么久，我现已穷力尽心了，听懂没有？我现已解约了，和你们没有任何法令联系，搞清楚了吗？你们有困难，我也不是做慈悲的，理解了吗？”女房东情绪很强硬，把咱们训得好像是不合法侵略的泼皮无赖。她下了最终通牒，周五来收房，否则就断水断电。
女房东那些盛气凌人的言语现已让我失眠了一个晚上，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，我决议不好她拉扯。我自认倒霉，丢失2.5万元。
我赶忙出去找房子，不敢再碰长租公寓，也没时刻找合租，自称无中介房东直租的简直满是虚伪房源。我跟我爸借了2万元，签了个押一付三的一居室，付完中介费和房租，马上堕入贫穷。
我只能让自己多干活儿，多赚钱，可是一边作业一边找房搬迁的那几天的焦头烂额，我深入体会到为什么“安居”会被放在“乐业”前面。
在新家装宽带和修洗衣机的时分，我接到新闻线索，有个长租公寓的租户在被房东拆了大门的房子里住了好几晚。
我采访了她，她本科结业来到北京，在一家很好的单位作业，和我相同是年付租户，租期还剩下7个月。
房东要求她搬走的时分，这个女孩正在重庆出差，她60多岁的妈妈在她的租借屋里。房东现已堵截了水电，她在作业空隙躲进楼道，给居委会打电话，恳求对方跟房东和谐，等她回京后再处理。
她平常就喜好研讨法令，民法典出台之后还马上买了一本回家，她知道房东与这家长租公寓之间构成署理联系，署理期间与租客签署的租借合同是受法令保护的，房东没有权利要求她搬离。她让妈妈把一份正告“不合法开锁”和“不合法侵入别人住所”的“奉告书”贴在大门上。
出差回来，这个女生一下飞机就拖着行李箱直奔这家长租公寓总部，发现那儿“两端骗”。回家之后，房东马上找上门来。她把那本厚厚的民法典抱在怀里，企图跟房东讲法令。
“搬走！你没跟我签合同！听见了吗，你没跟我签合同！”房东冲她吼，“你在我这赖着有意思吗？你太赖皮了你！”然后把防盗门卸下来就搬走了。
通过前后报警4次，她总算让房东理解，两边都是受害者，房东被长租公寓拖欠房租，能够向法院申述这家公司，但拆门等影响租客正常寓居的行为是违法的。
最终她跟房东签了宽和协议，把大门装回来，剩下租期折半，共担丢失，她还去派出所给保护她权益的民警送了面锦旗。
“我假如早一周采访你就好了。”我跟她说得最多的便是这句。在我看来，这个姑娘是一个教科书等级的租客维权典范。
可是过了几天，她给我发来信息，说每天都在胆战心惊。“有时分我都会想，像你这样丢失一些钱是不是最好的办法。”“精力惊惧和丢失金钱比较，我也不知道哪个更重要了。”
她说，来北京3年，榜首次考虑是否要脱离。
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款留她，可是我私心仍是期望她留下，由于像她这样的年轻人，正是我留在北京租房的理由。
陈轶男文并摄 来历：中国青年报
2021年01月13日 05 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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